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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章第171章替罪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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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章 第171章 替罪羊

顧鼎臣是個凡人,九節竹會議在座的各人修為最低都是金丹期巔峰的坤柱。經過整整兩天的會議,他早已疲憊不堪。會議途中甚至出去過幾次,解決生理問題。

他是會議的主辦人,四大宗門的堂主看起來不想管事,下方的人又有幾個唯恐不亂。為了讓會議平穩進行,他只得時時刻刻警醒,一旦話題有偏離軌道的趨勢,立馬拉回來。

大乘期戰力人選定下,眾人無話可說,最折騰的分子也被四大宗門聯手請出了會議室。

顧鼎臣微微瞇了瞇眼,心裏松了口氣,終於快結束了。

他清了清嗓子,吐出最後一個附加的議題。

“關於夏劍尊遇襲進階一事,目前只有九節竹和幾個宗門的長老知道,《盛京小報》還未放出相關消息,諸位想怎麽公布?直接點名事實,道出萬魔峰峰主楊醉蹄的名字?或是”

下方眾人竊竊私語起來,新聞報道確實是不可輕視,要把影響降到最低,最大程度減輕坤輿界眾人的擔憂。

西瓜敲了敲桌子,有離場之人的前車之鑒,眾人頓時噤聲。

“依我看,不如說苦瓜禪主得知夏劍尊的消息,前往鬼樊樓想帶回夏劍尊,夏劍尊不允。兩人爭執纏鬥之下,夏劍尊壓制不住靈氣,進階渡劫期。”

這個理由,既能掩蓋黑袍子的身份,降低眾人的恐懼。又把苦瓜禪主的實力拉到與夏劍尊不分伯仲的高度,減緩了臨戰換人的憂心。

說完,西瓜瞥了江在棠一眼,江在棠點點頭,同意了這個說辭。

下方有人小聲提出疑惑,“會不會太牽強?很難令人信服吧。”

西瓜扯嘴一笑,滿不在乎地說道:“又不要你信,盛京小報一發,叫妖族那邊象征性地發封慶賀的消息,萬佛宗再譴責譴責苦瓜禪主的行為。到時候鋪天蓋地的信息宣傳開來,他們不信也得信。”

“鬼樊樓那邊怎麽辦?恐怕有邪修看到了魔氣,再把這件事和前段日子殘害魔修的事一結合”

西瓜眉頭一壓,打斷那人的話。

“鬼樊樓那些家夥,我們手裏的把柄多得是,敲打敲打就成。就兩天前的架勢,嚇也把他們嚇住了。再說了,邪修的話,誰會信?”

他扭頭看向顧鼎臣,笑得有幾分邪性,“顧堂主,《盛京小報》的權威,總不至於連幾個邪修都不如吧。”

顧鼎臣輕輕笑笑,“就這麽辦吧,按西瓜堂主所言,可穩住坤輿界大部分修士。討論的事項全部完成,那麽會議到此為止,我先去編寫新聞”他說著,剛作勢要起身,就被西瓜肩頭壓了下來。

西瓜拍拍他的肩膀,“別急,還有一事未完。”

顧鼎臣看著西瓜的表情,不知怎麽的心裏劃過一絲不安,總感覺這家夥沒安好心。

果然,西瓜轉臉就把槍口對準江在棠,“夏劍尊進階之時,揮出一劍,好巧不巧,把我家的城門給切了。江在棠,您看這事咋整?”

這話,不就是明擺著要錢嘛?下方的眾人面面相覷,不懂西瓜怎麽會在九節竹的場合公開說這種話。以他的身份,以萬佛宗的家底,未免有些太跌份兒。

顧鼎臣砸吧砸吧嘴,品出了些味道。

明面上是要錢,實際上是以此事為開端,借機問責昆侖劍宗。

幾百年前,九節竹會議敲定莫長庚和夏劍尊為戰力後,為了彌補昆侖劍宗的損失,九節竹以及其他各個宗門都大開方便之門,在許多方面給予了大量的補償。

如今,大乘期戰力從昆侖劍宗挪到萬佛宗,西瓜這個狠角色,怎麽會不從昆侖劍宗身上狠狠咬口肉。

西瓜和江在棠一來一往,針對著幾個方面討價還價,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線。來穆臣從中插了幾句,他這次沒站在昆侖劍宗這一邊,反倒與西瓜一唱一和,有點要逼得昆侖大出血的意思。

顧鼎臣琢磨著,聽來穆臣話裏話外,他此次針對的不是昆侖劍宗,而是江在棠。

昆侖劍宗執法堂本就派系林立,江在棠沒能掌控所有實權,本來此次拿下無雙劍,習得無雙劍法,獲得劍尊一脈的承認後,能夠壓下其他虎視眈眈的勢力。

沒想到劍尊突然歸來,而且還進階了。僅僅憑劍尊無故出走一事,昆侖劍宗內部已然積累許多不滿。劍尊又進階渡劫期,無法擔任戰力,想必不滿更加嚴重。

昆侖執法堂必定引起軒然大波,其餘的勢力更加虎視眈眈,夏枕風還能不能坐穩劍尊的位置,也是個未知數。

顧鼎臣在心底笑了笑,不禁感嘆江在棠的運氣著實差得很。

十幾年前,要是夏劍尊晚點離開,他及時得到劍尊一脈的承認,便能掐滅其他勢力的苗頭。幾天前,若是夏劍尊晚點回來,他憑借無雙劍的影響,憑借莫長庚主導的劍尊一脈全盛時的影響力,也能按下其他勢頭。

如今這般,江在棠倒是被夏枕風拖累了兩次。

在西瓜和來穆臣的聯合壓迫下,敲定了對昆侖劍宗最嚴重的一條處罰。化神期戰場上,昆侖必須交出無雙劍,交由莫長庚使用。

天曜大戰,無甚禮節規則,輸者所有的東西都會被勝者拿走,當作戰利品帶回界域。

莫長庚若是輸掉化神期一戰,昆侖劍宗便會輸掉開山祖師爺的佩劍。

眾人也對這個懲罰表示滿意,江在棠無奈,只得咽下這口氣。

昆侖劍宗曾被給予的其他優惠也一一列出來,勾心鬥角的試探和拉扯還在繼續。顧鼎臣撐著下巴,百無聊賴地聽著,著實有些打瞌睡了。

就在這個時候,眾人的玉牌上收到了審訊室新傳來的消息。蕭玉成回想起了黑袍子——也就是萬魔峰峰主楊醉蹄走之前說的一句話。

活著的渡劫期劍尊,比死了的劍尊更有用。

眾人對視一眼,議論紛紛起來,這話何意?

“天曜大戰事關坤輿界全體生靈,楊醉蹄為何要對付夏劍尊?莫非他是覺得自己必定飛升,不用下一個輪回了?他不想暴露身份,直接離開便好,或者殺了當時在場的人。”

“如果楊醉蹄想讓我們失去大乘期戰力,殺了劍尊不是更好嗎?為何要為自己留下一個渡劫期的敵人。”

一人瞥了韓修離一眼,輕聲道:“聽聞魔修的腦回路與靈修不太一樣,或許那楊醉蹄”他的話語戛然而止,而懂的都懂了他的意思。

玉牌傳來消息後,顧鼎臣沒在意下方眾人,他敏銳地感受到西瓜的身體繃緊了一瞬,雖然很快恢覆原狀。緊接著,西瓜和來穆臣的臉色沈了下去,兩人暗中交換了個眼神。

顧鼎臣瞇眼笑了笑,總覺得那兩人知道些什麽,而他們互通的情報恰巧是在場眾人都不知道的。

蕭玉成的話不過引起短暫的討論,眾人討論不出什麽,便把緣由粗暴簡單的定為魔修的腦回路不同於常人。話題一轉,又回到了聲討昆侖劍宗上。

此時,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西瓜和來穆臣不約而同地倒戈了,他們不僅為要求減輕昆侖劍宗的負擔,而且主動以執法堂堂主的身份為江在棠背書,毫不掩飾地誇讚江在棠的心胸和治理能力。

眾人登時傻了眼,就連江在棠也不禁怔楞了一瞬。

那兩人突然之間口徑一致,莫非私下達成了什麽交易?

顧鼎臣輕笑一聲,兩人變臉變得突然,恐怕是因為楊醉蹄最後留下的話,那句話裏到底隱藏著什麽玄機?他不知道的那個情報到底是什麽呢?

他越想越深,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,煙癮犯了。他環視四周,又按下了手指。

三個時辰後,歷經三日的九節竹會議終於結束了。眾人循著各自的任務,回宗忙了起來。

西瓜留到最後,避開眾人,來到九節竹最深層的檔案室,查找楊醉蹄的資料。剛打開門,恰巧與準備出來的來穆臣狹路相逢。

來穆臣了然地笑笑,“看來我們想到一處去了。”

“那麽,楊醉蹄是異界來魂嗎?”

“很遺憾,他不是。他師父是殘魂一號,五千年前身份暴露時,無相魔門曾讓楊醉蹄走過前生石,沒有異常。”

西瓜扯了扯嘴角,“我就說,萬魔峰一事也太幹凈了。”

“太幹凈?”

西瓜從懷裏掏出萬魔峰案件的檔案,隨手扔給他,“萬魔峰庫房的寶物全沒了,後峰的靈氣當然一空,闔峰上下所有弟子全死了,幾日前還有人見過季子野的身影。”

“從黑袍子擊敗夏枕風,再到穹頂之上的渡劫期大能聯手封界。短短時間內,一個渡劫期修士不是不能做完這些事。但是,這麽緊急的情況下,他未必能想到這麽多。”

“這個案件,從頭到尾一筆一畫,太完美,太幹凈了,毫不拖泥帶水。依我看,反倒像是有人預謀已久,故意栽贓。”

來穆臣挑高眉頭,“以你看?”

西瓜咧嘴一笑,“我要是幕後之人,我也會這麽栽贓,故而我能想到那人的手法。”

來穆臣搖搖頭,“可惜了萬魔峰上下的弟子。那黑袍子說的話,你還記得嗎?”西瓜應了一聲。

活著的渡劫期劍尊,比死了的劍尊更有用。

如果夏枕風死了,蕭玉成和殘指也被抹殺,於情於理對黑袍子來說,這是最好的結果。他的身份不會暴露,不用多犧牲一個渡劫期傀儡,可以留作以後用。

對於九節竹來說,那麽下一步是重立大乘期戰力。沒人會追究昆侖劍宗的責任,因為沒人清楚事情的真相,或許夏劍尊十幾年前就被黑袍子擄走了呢?至於虛無縹緲的黑袍子,追蹤擒拿他更是天方夜譚。

黑袍子沒殺,也沒逃,而是逼迫夏枕風進階渡劫期。

首先可以肯定,黑袍子對於自己的實力異常自信,可以輕松從渡劫期的劍修手中逃走。他的身份敗露,他推出了一個替罪羊。

對黑袍子來說,好像沒什麽太大區別。

對於坤輿界、對於九節竹的各個勢力來說,則截然不同。

夏枕風的歸來,引起昆侖劍宗自身的混亂。夏枕風一走了之、又突然進階,夏枕風的威信動搖,能否坐穩劍尊之位還是個未知數。昆侖執法堂派系之間的動蕩加劇,江在棠的處境雪上加霜,劍尊的支持對他來說將起不到作用,或許還會拖累他。

其次,大乘期戰力之位的移交,四大宗門之間的扯皮,對於昆侖劍宗的壓迫和賠償要求,加重四大宗門之間的隔閡,不利於九節竹內部和坤輿界政權結構的穩定。

第三,最不起眼,卻也可能是最致命的一點。

夏劍尊的無故進階,導致了小宗門對四大宗門的不信任。以小宗門的角度看,戰力人選,四大宗門說敲定就敲定了,現在說進階就進階,說換人就換人,就像是耍他們玩一樣。四大宗門的語言,不再具有那麽強的威信。

這一點,兩人在會議上深有體會。那個被請出去的小宗門話事人,放任他繼續折騰,影響和不滿勢必會擴散到其他宗門。

活著的渡劫期劍尊,確實比死去的劍尊更有用。

來穆臣摩挲著手心的暖玉,細想一遍事情經過,渾身發寒,“你說,黑袍子是否也是”

西瓜掀起眼皮,瞥了來穆臣一眼,登時明白了未竟之詞。他咧嘴一笑,“誰知道呢,不過那些外來的玩意兒,就喜歡搞這種破壞穩定的事。”

此時,盛京王家,祖堂。

王家家主坐在最上頭的椅子上,板著臉,眼神劃過被緊急召來的各位族老,最後定在最下方的王負棘身上。

家主和各位族老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圍著一圈鳳火,交織在衣角,或垂在腳邊。只有底下的王負棘,身上一點火星子都沒有,看起來沒有一點王家人的樣子。

王負棘臉色有些局促,不停地揉吧著手指。他的頭發比正常人的黑色淺淡一些,靠近頭皮的那部分,新長出來的頭發是鮮艷的火紅色。

家主瞥了一眼王負棘染的黑發,煩躁地嘖了一聲,說道:“王負棘,你緊急召集所有族老所為何事?”

王負棘支支吾吾,似乎是不好從何開口。

家主臉一黑,“你不要以為你當上了少家主,就能為所欲為,要是你不頂用,我隨時能把天極界的王禦劍叫回來。快說,大家都忙著呢。”

王負棘深吸一口氣,閉眼大喊道:“我渾身所有的毛都變成紅色的了。”

祖奶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語氣疑惑,“不本來都是紅色嗎?你自己非要染黑。”

“不是!是”王負棘一臉難為情,半天吐不出下一個字。

家主一拍桌子,厲色道:“因夏劍尊一事,大家或都忙得要死,我們現在沒空管你那幾根破毛!沒事就散會。”

王負棘惱怒地嘆口氣,“我不是說上面的毛,我是說下面的”

祖奶奶皺皺眉頭,“下面?”

“對!對!”王負棘連忙點頭,手就往□□的地方伸去,竟然作勢要當眾脫褲子。

家主怒目一瞪,揣著茶幾上的茶杯,就往王負棘腦袋上砸去,“不孝子,竟然在祖奶奶面前耍流氓,我今天非得把你的毛拔禿不可。”

王負棘一驚,連忙躲到祖奶奶身後,一股腦吐出前段日子發生的事兒。

他半夜在廚房烤雞,天降一道紅光,紅光裏走出一人,與祖堂最上頭的祖宗畫像長得一模一樣,居然是老祖宗王負荊的神念,剛剛從脫離萬佛宗的菩提秘境。老祖宗在他腦門一撫,他渾身上下的毛又變成紅色的了。頭發和腿毛可以用染發劑。但是,那塊不可說的地方竟然也被變成紅的了,他特意問過藥宗的弟子,居然沒有賣那個地方的

“誰關心你那幾根破毛了!”

家主蹭的一下站起來,神情扭曲,在震怒和興奮之間掙紮,“老祖宗呢?我怎麽沒看見!”

王負棘解釋道:“老祖宗說他為了節省靈力,只讓我看見。”

話音剛落,家主的神色就焉了下去,他咽了咽喉嚨,語氣弱了下來,用希冀的口吻說道:“老祖宗召集開會,是不是有話對我說?”

王負棘往旁邊覷了一眼,又看看一臉期待的家主,有些欲言又止。

家主擡擡手,鼓勵他快點說。

王負棘心一橫,說出了王負荊讓他轉告的話。

“老祖宗說,你火氣太大,讓你去滄溟海漱漱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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